关柴房(1 / 2)

她不敢看他,垂着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头:“奴婢记住了。”

“若是送不到,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他恶狠狠地说,十足的威胁,冬木越听越怕,急忙又发了誓言:“奴婢一定会帮小侯爷送到,若是送不到,就让奴婢给人做一辈子丫鬟好了。”

她拿着信便要往外走,他又叮嘱道:“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冬木又重重点了头,他才放她出去。

夜深人静,唯有风吹得一阵紧似一阵,呜呜咽咽,恍如女子的啼哭,挠人心肝。

许长弋望着那盏美人灯,灯火葳蕤,幽然生出陈枝的倩影,他借着这影子,就记起了许多事。

他犯寒疾时,她将他搂在怀里,身上带着淡淡的胭脂香,浑身暖和得像夏日的阳光。他那时将她当做了火炉,只是不舍得让她走。

桃花树下,她哭得很伤心,哭得他心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将那沈南星骂了千遍万遍。见她依然在哭,他便颤着手将她揽入怀里。

元宵灯会,她被王阿花欺负,却甘愿吃亏,赔着笑脸想要退缩,那一刻他说不出的难受。他就站了出来,偏要让她赢,偏要让她扬眉吐气。

他的阿姊很好,好到让他觉得心碎,而他这次不辞而别,不知又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

许长弋思索了整夜,学武时间太长,他归心似箭,等不了那么久。

次日一早,他换了身轻便衣裳,依旧想着要逃出侯府,偏生又在院门口遇见了许定边。

“你兴头兴脑的,又是要去哪里?难不成还想着要逃?”

许定边穿了身绛红色的皂袍,一把白须垂在胸前,双眉竖起,眼睛瞪着他,嗓音足够威严。

“你要知道,这侯府侍卫便有百余人,你当出了紫金院,便能出了侯府不成?”

他立定脚步,紧攥双拳,看向许定边:“这么说,您是不肯放我的?”

“我的话说得够明白了,你若是能打败我,今天就从这侯府出去。若是打不过我,便安安稳稳留在侯府。”

许长弋也不再多说,伸手极快地出手,便做虚势要震慑面前的老者。

可饶是如此,却被许定边捏住了手腕,疼得他顿时煞白了脸。

“就凭你如今这功夫,连侍卫都打不过,何况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许老头!你放开我!”

许定边的劲道加重了几分,许长弋额上冒出冷汗,许定边道:“给你请的师父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萧虎!若是你不愿意学武,我便趁早辞了人家,免得你丢侯府的脸面!”

许长弋心内沉了又沉,许定边依然在逼问:“你说,到底要不要好好学武?”

他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开口:“我……学。”

许定边这才松开他,面上却看不出半分不悦,依然是威严的神情,捋着一把白须,步伐沉稳地离开了。

许长弋低头一看手腕,早已青紫一片,心道:好狠的老头!

却无可奈何,只将心底的气暗自压下,发狠地跟萧虎拼命练武。

约摸练了三个月,已是初冬时节。

他的体格竟比以往更壮实,力气也增添了不少,他心中大喜,每日自己加大了练习力度,比平日多站半个时辰的桩,程氏见他这般,心里又心疼,却也没办法阻止。

待练至能跟许风等人过招时,许长弋在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趁着夜黑风高,换了一身夜行衣便要出府。

这次他没惊动侍卫,动作又极轻,连墙角都能翻出去,自以为不会困住自己,便兴冲冲出了紫金院。

可没想到的是,才走至一条白石甬道,就有五六个身系佩剑的侠客将他团团围住。

众人笑道:“老侯爷果然料事如神,小侯爷依然想要逃出侯府去!”

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许定边还安排了人在紫金院外,专等着他往前蹿呢!

那几个侠客继续道:“小侯爷,我等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你如今只学了几天功夫,还不配跟我们动手呢!若是真要动手,恐怕会伤了你的筋骨也未可知……”

许长弋听了前头那句“你不配”,早已心头火冒起,当下拔剑迎了上去,配不配总是要打上一回的,否则今夜岂不白走一趟了?

他抱定主意,定要拼死闯出侯府去,用的便是狠功夫,招数也越来越刁钻。

起初,那几人还忌惮着他的威视,但后来见初生牛犊不怕虎,竟一味使着蛮力赶来,他们几人这才着了慌,开始用心对付着。

但也才过了一二十招,许长弋便被人用剑尖抵住了喉咙,那剑客笑道:“小侯爷的功夫倒是长进了许多,恐怕再练上几个月,我们几个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另外几个人也附和道:“这话说得极是,小侯爷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才,才短短三月,已进步这么快,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