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虽然某种情感已经不如当初浓烈了，但她无论身在何处，也曾无数次的肖想过那一刻脑中的这个他会出现，或在街道的下一个拐角、或在擦身而过的某辆车中、或在某一家店……

她有一阵子被这种感觉折磨透顶，就开始怀疑当初做的决定的对错……

就开始计划着回来。

就开始想好回来的理由。

她在努力的缩小能遇到他的概率和范围。

她知道迟早会见到，可从不知道会在这一刻，这一秒，这么快。

呈昱京毫不客气地搡她一把，嚷：“你还傻杵在这儿？！赶紧扶走！”

许蔚然微趔趄撞到床沿上，回过神来，四周躁动喧嚣。等她跟病号说明情况，病号也是个明事理的人，配合的由家属搀扶自行治疗。

许蔚然松一口气，再回头，呈昱京已大步走向另一救援房。

许蔚然站在原地，呼吸喘了好久才渐渐平复。她跟一名医生抬着担架，把重伤患者一个个抬上病床，靠近呈昱京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呈昱京和几个医务人员在病房检查。医生们专业素质过硬，火眼金睛，再借助现代化医械，小病小痛再装的死去活来也照样不再客气。查看轻伤甚至无伤占用临时床铺的人将其撵走。

效果明显。

轻微擦伤就恨不得住院的中老年人缠着白纱带，瘸着腿下床铺嘟囔着抱怨离开，无伤陪护的青年人也不敢闹着全身做检查。

医生们汗水涔涔，头脑绷着一根弦，眉头紧蹙神色严峻，一番检查，多半数病患检查后被排除住院可能，撵出病房，看得陪护家属面面相觑。

他们不做停留，走向另一间爆满无处下脚的病房。

而他们身后，重伤昏迷的患者被担架抬着，一个个往病床挪放接受救援治理。甚至特大型Ⅳ度烧伤患者用腾置出来的救护车紧急送去医院。

他们一间间的检查，快速而有效的解决临时病房急缺的难题。

他在交错人影里越变越远，最后拐了弯，不见了。

许蔚然没忘记，呈昱京过去的那些年来过她家，知道她家就在桦栮街这里。

许蔚然给烧伤病号做完清理消毒，心跳已经平复。脑中短暂的失格逐渐清醒，回想到刚才，呈昱京的神情明显没认出她，看她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比不断添乱麻烦愚笨的实习生还要令他厌恶。

他把她忘了。

她看一眼帐篷外救火的人群，跟一名护士抬着担架穿梭进火场，救援途中，跟协助急救的人了解情况。

“我看到刚才有医生跟进去了，进去了多少医生，都出去了吗？”

“进去的多，出来的少。”

许蔚然打开急救箱，用双氧水沾湿棉球对患者烧伤裂口消毒，叮嘱护士挂好输液袋，起身用皮筋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扎起，出来病房，重新跑进仓库。

四周楼房无一灯火，甭管新楼旧房，以化工厂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内的人挤在空地前看热闹，攀谈，拿手机拍照。

现场除了闪烁不定的警灯还有手机的照明灯。

化工厂浓烟滚滚，消防员拼命灭火防爆，围观的人举起手机兴致冲冲的拍摄浓烟火光，桦栮街重温五十年前的热闹，街道空地挤得人满为患。

许蔚然费力地冲破人墙屏障挤到仓库门口，这处的警戒线薄弱的阻断不了人群浩浩汤汤凑热闹往里面瞧，消防员已安置防护栏，冲拍照议论的路人吼：“全都往后撤，别往前挤了，进去灭火还是想怎么着？散开！散开！想看热闹的回家看国际新闻，诶说你呢，还往前挤？”

许蔚然问：“这要干什么？”

那前去勘测的生化成员冲地下仓库入口救援的人喊：“快都远离，下面全部封锁，灌水，禁止进入。”

“听见了吧？禁止进入！”那高高的消防员着重强调一下，“医生也不行。”

轻伤或无伤占用临时床位的一群人聚拢在路边，救援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医务人员已尽最大力争取黄金抢救时间，现场救治伤员。随着灭火与疏散人群工作的稳步进行，后期的伤员以消防员居多。

堵路的碎石被清理出一条前进的道，消防员已深入仓库。起初是架着高压水枪往蹿火的一排房子喷水。清凉的水湿气撞上火焰直裹挟着浓浓黑烟扑面而来，空气弥漫潮湿的刺鼻化工味，呛得许蔚然直咳嗽。

仓库都是大厂房，面积巨大，最长达数百米，宽二十米。加上大量储存易燃易爆物品，期间防爆防燃检查工作没到位，空间逼仄狭窄，爆炸点扩散极快。虽然现场准备6辆高压水车降火灭温，但局势并没有向好方向扭转的迹象。

排爆组搜查到个别仓内堆放的危险品沾水即爆，强行喷水降温甚至反其道而行。即使已近上百名消防员参与灭火除爆，但灭火效果微乎其微。

周围生活区都被民警一一排查有无被困人员，大部分居民都被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