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牵手出了便利店。

顾延则把她带到了小区楼下，看着她进去。

灯光很黄。

樊欢从楼道里走了进去，感觉周边漆黑一片。她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回到走廊上，朝顾延则挥了挥手。

“你怎么还不走？”她问。

嗓调在廊道里冰冷而清晰，仿佛都有回声。

\"想看着你进去。\"他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进去。”樊欢贴着栏杆，忍不住垂下眼，神情不太高兴。

顾延则看着她：“不知道，结婚就可以了吧。”

“……”这句话就像陨石降落，砸在了她的心尖儿上，樊欢眨了眨眼。她声音高了起来，耳朵热起来，：“结什么婚，不许你想。”

“樊欢，等我毕业了就来和你求婚。”顾延则站在楼道下面，身体站的笔直，肩膀挺直又有力量，他声音淡淡地，却把人心里激出了千层的浪花。

“……”

樊欢跑了上去，直到门关起来才感觉到心跳渐渐的平稳。

干嘛，说这种话。

周围黑漆漆的，她没开灯，昏暗的环境侵蚀了她的思考。她满脑子都是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明明两个人的年纪还都够不上法定结婚年龄，甚至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呢。

过了会儿，她又开始庆幸幸好不是白天，不然岂不是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他在下面这样喊。

那她宁愿用枕头把自己一脑袋闷过去。

“咔嚓——”周围传来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茫然地打开灯光，看向发出声音的来源，是餐厅。樊欢循声望去，发现桌边坐着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是樊向海。他脸部酡红一片，身上也散发着属于酒精的陌生的味道。

他醉趴在了桌边，直到灯光打着刺伤了他的眼睛，才开始睁开眼，看向打开灯的人。

他眼皮耸拉着，皱了下眉。

随后，像是忽然冲破了酒精的阻碍般，他睁开眼——“欢欢？”

“爸爸。”樊欢沉默地喊了声。

他的醉意已经醒了一点，但还是有点迷糊，但此刻的他像是忽然涌起了为数不多的父亲的责任感，眯着眼问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我……”樊欢有点卡壳，“我去给顾延则补课了。”

樊向海虽然出轨了，但是他也知道顾延则和樊欢从小到大玩的很好，顾延则就像个护盾一样，总能够挡在她的前面。

但此刻他还是脸色难看，“欢欢，这都几点了，就算是顾延则也不行，你们都十七八岁了……你……你妈妈呢，她知不知道？”

樊欢点点头。

结果樊向海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看了樊欢一眼，就冲进了樊母的房间。

狠狠敲了两下门，怎么都打不开。

樊向海：“你不让我进去就算了，女儿几点回来，你知道吗？！你能不能有一点责任？这大半夜的，哪个姑娘这么晚？”

片刻，门开了。

樊母像是刚睡醒，她抬起眼皮，敷衍道：“她和小顾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是不是我让你在这个家睡了一夜，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是吧？”

樊欢站在一旁，有点无力，只能看着两个人吵。

“顾延则不是男人是吧？”樊向海气得脸都绿了，“你怎么教的姑娘，我要是还在这个家，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欢欢到时候被人欺负了你都不懂！”

“噢，现在开始强调责任了。”樊母一脸冷静道：“你不觉得有点儿晚了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是我的女儿，我什么时候来都不晚。倒是你，现在就顾着事业了是吧？是啊，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刚加入了有名的律所了不起了，我派人调查了，那个律所合伙人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樊母脸色变了一下。

“我们还没离婚！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在家里照顾好欢欢。”

下一秒，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樊母扇得又响又亮，樊向海就像被扇懵了一样，眼睛睁大了看她。

“人可以恶心，樊向海。”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但是没有你出轨了还反咬指责我的道理，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段婚姻谁犯错了错，心里有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荒唐，表面衣冠禽兽的，私下就是个自负自私推卸责任的渣男。”

樊向海被打懵了：“老婆……”

“你的称呼让我觉得无比恶心。”她皱起眉头。

樊向海想说什么，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他叹了口气，眼睛变得又红又湿润。

他想回头和樊欢说电话，却发现对方抓着衣角，僵硬地看着自己。

“欢欢。”

“嗯。”樊欢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