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早春的柳树嫩得连黄莺都不肯在上面唱歌,此时的柳叶细小,也不能成荫,一切都是新的。

宛易逢对那些个莺莺燕燕不感兴趣,倒是这附近的鸽子,围着她咕咕咕地叫着,那胖嘟嘟的样子挺可爱的。她摸了摸盘上发髻上辫子,心想自己这辈子就顶着过这种样式出门,而且这么复杂的发髻他是怎么梳这么快的?

她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躲在屏风后,一边感慨一边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你是说你前夜看见了有人从后门将县令运出了黄府。”

“是的,小人昨日被叫到前院忙活,后来大人突然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席一会儿,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其他人久等大人不来,于是派小人前去询问,小人到了后院以后发现一群人在后门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便上前查看,但是中途被云清班的郑老板拦了下来。他说他们是在运送猪肉,还说我们家大人已经回到前院了。可等我回到前院以后,又突然听到后院喊失火,然后我们家大人就不见了踪影。”

“所以你怀疑云青班的人和这事有关系?那为何现在才说?”

“当时小人并没有联想到这儿,直到听到县里面的传闻,小人才惊觉,或许此事和那个郑老板有关系。”

“你说他突然离席,是他自己突然说要离席,还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他才会选择离席?”

“是他自己突然说要离开一会儿的,并没有其他人和他说什么。”

“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那倒没有。”

“你是何时看到的?又具体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大概是子时,至于在哪儿,当时夜色已深,书房那边又没有什么灯,小人只依稀记得是在一条小径的半道上……”

询问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柳明辞就让他走了。

宛易逢一边听着一边发着呆,她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鸟语花香的景象,没什么表情。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柳明辞拿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和他身上的味道不一样,是茉莉花的味道。

“你也爱喝茉莉花茶?”

“算是吧。”柳明辞的回答模棱两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个算是?”

“你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宛易逢用手肘抵在桌子上,以手掩面长叹一声:“我不是心情不好,我是太累了。”

此时此刻的宛易逢才意识到,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她现在的精力被消耗得特别快,只不过坐在这儿听了一会儿他们说话,就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两眼发昏。缠绵病榻,连自己的思绪都变得停滞起来。

累,太累了。那是一种无法同常人诉说清楚的疲惫,仿佛犹如千斤重一般,牢牢地坠在自己身上,甩不开躲不掉。

见她这样柳明辞来到她身边,开始拆解她头上的发辫。

“对不住,我应该注意到你的身体不适,这种发型对你来讲确实是有负担了。”

“嗯?”宛易逢从手掌中抬起头看向柳明辞,“编得挺好的,拆它干嘛?而且你编的时候不也挺开心的吗?再说了,我的头发如果不梳上去,这样放发的样子,让人看到了也有不妥。”

“你看起来很头疼的样子,这个头发对你来说太紧了,会让你很难受。至于会让别人看到,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擅自进来。”修长冰凉的手指无意中从她的额前滑过,留下了令人舒适的余韵。

“算了,不说这个了,随你的便吧。”宛易逢再次以手掩面来缓解眼前花白的景象,“一直是你来问我的看法,现在我也来问问你,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怎么看?”

“漏洞百出。”

“黄府的后院只有一条小径,而那条小径是直通书房的。且不说后厨和书房离得有多远,既然对方把猪放进县令的书房,那他就不会直接和这个家丁说猪肉的事情。而且他说到自己要上前查看,被云清班的郑老板拦了下来,一个戏班的老板出现在主人家的后院儿这件事情,他不追究反而听信了他的话,这本身就很可疑。”

“是啊,这谎话编得太次了,让我有一种恍惚感。”

“什么恍惚感?”

“简直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我有问题的恍惚感。”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宛易逢摇摇头:“与其说知道,倒不如说是有所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就显得过于简单了。”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就像是陷入了沼泽一般,无论怎样的挣扎与振作,都只能让她陷入更深的泥淖之中,动弹不得。

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她在精神方面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落寞和消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一纸冤案的文书上画上批复?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满口谎言费尽心机去构陷一个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