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7(1 / 3)

赵演被赵粟欢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唬得一愣,泄了锐气,默不作声地往殿内走。

碧桃早已得了信端来了干净的热帕子,赵演的额上血被热气一晕,又渗在头发里,好似怎么也擦不净。

碧桃哆嗦着拔腿便想去找太医,赵演靠在朱绣身上喝止:“不许去!今晚韶华宫无人出门无事发生!”

跟进殿内的赵粟欢抱起胸嘲弄道:“不请太医医治,明日你就肿成大头鬼了。”

赵演怒火攻心,顺手将布帕扔向赵粟欢:“滚!”

赵粟欢细腰一扭躲过,竟真的奔出了殿。

赵演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心里又暗骂一句混账东西。

早就过了晚膳的时间,朱绣端了几盘点心上前给赵演垫肚子,又拿来伤药准备给赵演抹上。

殿内倏地又被踹开,昏沉中的赵演再一次被吓清明了,她又要发火,却见赵粟欢摆了两个陶罐放在桌上,又极自来熟地捻起桌上点心。

“抹这个不留疤,还有香味,明日用头发盖一盖就看不出来了。”赵粟欢边吃边道:“嗯…这绿豆糕不错。”

朱绣面露欣喜,正要去拿陶罐,被赵演打断了。

“慢。”赵演扶着额阴沉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赵粟欢嗤笑一声:“不过是看在你替我扛罪的份上,稍微帮衬你一下,让你别太狼狈,把事情搞砸罢了。”

这话引人深思,赵演顾不得生气,当下敲桌屏退旁人,“你怎知你就能逃脱干系?”

“你走后没多久,就有公公来传口谕,要我禁足,还要去陶贵妃宫里学规矩。”赵粟欢品着绿豆糕,眼中是从未展露的精明:“再说,我这般粗鄙之人,怎好再让我牵扯在案件中?万一把我吓坏了,说出点不该说的怎么办?”

赵演霎时白了脸,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赵!粟!欢!你故意扮蠢?”

难怪她在太子面前说那般蠢话,为的不就是让太子转移注意么?

赵粟欢放下只咬了一口的绿豆糕,眼眸微抬:“我可从没自谦过,只有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才是真傻子。明日你一人去应对大理寺和太子,没有我搅合其中,应该会更轻松?”

赵演直揉额头,她错看了赵粟欢,晋帝也是。看上去像个花瓶,没想到内里全是弯绕门道。

“可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非要去教坊司引起的…”赵演咬牙切齿:“你要真聪明,怎会干下这番蠢事?到时候大理寺还是会查到你身上!”

“有陛下压着,他们不敢查下去。”赵粟欢的语气却不算笃定。

“凭什么?凭林浥尘一人证词?他说得可不一定算数。”

赵粟欢突然露出一抹慌乱神色,捏紧了手帕,“他…把我的事都说出来了?”

赵演不动声色地诈她:“是啊,在江南的事嘛。”

“该死…”赵粟欢低声咒骂一声,又急迫地望向赵演:“那页户籍文书呢?是不是落在他手里了?”

户籍文书…赵演听得云里雾里,试图糊弄:“你猜。”

赵粟欢猛然反应,恶狠狠瞪向赵演,“你骗我!你他娘的骗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就来揪赵演,赵演袖中还有厚厚信封,不敢动手,连忙安抚:“你现在告诉我也不迟。”

赵粟欢瞪了会儿赵演头上的伤,终究沉住气,坐了回去,侧过头闷声道:“我在江南入了贱籍。”

舞□□伶多是贱籍,赵演隐约知道贱籍不太好,便点了点头:“哦。”

赵粟欢见赵演完全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越发悲愤,她屈腿踩在椅子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难以启齿道:“不仅仅是舞女…我一开始待的地方…是扬州瘦马坊。”

马坊?扬州并不产马啊。

赵演茫然:“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赵粟欢惊诧地抬头,眼眶泛红,定定看了赵演一瞬,忽然笑出声:“我怎么会骑马?谁会教一个赔钱货骑马?也就你这般养尊处优的人才摸得着那些。”

见她笑得癫狂,赵演心里发怵,转话题道:“那你要找的户籍文书又与林夫子有何干系?”

赵粟欢嘲弄道:“你不是说林浥尘都告诉你了?你去问他吧。”

赵演头疼得直揉额角:“你费劲心思去教坊司,安葬那个教坊丞就是为了找你的户籍文书?”

又是一声嗤笑:“谁说我安葬她了?她身上压根没有那页纸,还借着这个由头威胁了我那般久,我是花钱把她尸体挖出来,丢去郊外喂狗!”

赵粟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赵演再一次认识了她。

扮猪吃虎,睚眦必报,这才是她的本性。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赵演思绪混乱,又疲惫至极,胡乱赶人:“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会替你周旋,近日你安分守己就好。”

赵粟欢却又将手指伸进喉咙中,忍着痛苦,逼着自己把吃下去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