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1(2 / 2)

险的不是他自己。

赵演闻言顿住脚步,她望着林浥尘直挺的背影,脑中只余一行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眼看林浥尘要拐进巷子里,赵演追上:“先生…赵演求您指点。”

不是熙宁公主,仅仅是一个学生的求助,她困在皇宫,命如草芥,无人可信,唯独对林浥尘的人品有了几分信任。

林浥尘脚步一顿,转身时眼中对赵演多了几分怜惜,“公主年少,本不该参与官场之事…也罢,大晋历年重文轻武,世家门生无数把控朝政,北部叛军又让陛下苦恼不已,想来不日就会召回镇北军,商议边关大计,公主近日多关心陛下就好。”

此话说得很明白,镇北军的兵符正握李老将军的手里,以往皇帝宠爱赵演,也是看在她外祖家的份上,如今要重用镇北军,更是不可能动李家的女儿。

可问题是,赵演不是亲生的啊!尽管晋帝早已去信边关,告知了李老将军真假公主的事,可李老将军迟迟未表明态度。

其实李老将军常年在外打仗,总共也没和赵演相处过多久,赵演总觉得李老将军不回信,是那位肃穆庄严的老人家压根不在乎皇宫里的外孙女,换不换人都无所谓。

要借李家的名头可不容易啊,赵演心里记下此事,又顺势想起赵粟欢,和林浥尘打听:“对了,先生,您知道扬州瘦马吗?”

她本意只想借此让林浥尘回忆一下,有没有在江南碰见过赵粟欢,不曾想刚问了一句就见林浥尘脸色大变。

“你…你怎可好奇这种事!”林浥尘猛然转身,白皙脖颈透出隐约红晕,一刹那泛到了耳朵根:“请公主自尊自爱,回去好好读书。”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赵演莫名其妙。

她略有所思地回了韶华宫,恒家又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东西。

用绸缎包着的精致茶罐,不用打开便知里面茶叶十足华贵,勉强算是有诚意的赔礼。

赵演拎着茶罐踏进院落,赵粟欢便吸着鼻子过来:“好香啊,哪里来的云雾毛峰?”

“给你了。”赵演顺手将东西扔给赵粟欢,又唤来朱绣端水洗手,像是嫌恒家的东西肮脏。

赵粟欢打开茶罐深深吸了一口,似感叹又似讥讽:“明前茶贵如金,一罐可抵十家女。”

赵演停下洗手动作,将帕子摔进盆里:“报给中央的茶税那般低,民间茶价也太高了。”

难怪那些账目上恒家与富商的来往银钱数目巨大,而与此同时赵演又想起那日晋帝为了修河道大发雷霆。

“税高一尺,价高一丈,”赵粟欢像看傻子般看像赵演:“就算没有茶,也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捞钱,什么拜见钱、常例钱、公事钱…隔三差五就要交,就连过节还要渡劫钱。”

“渡劫钱?”

“每逢节庆都要求商铺舞坊买官府推出的节日牌,不挂上就不让开,我们舞坊每次过节都跟渡劫似得。”

赵演无法想象官差横征暴敛的样子,一时默然。提及赵粟欢过往,她又问出压在心底疑惑:“我问了林先生关于你的事,只是他一听到我问扬州瘦马就不高兴,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粟欢怔愣了一下,不答反问:“你在那正经人跟前问扬州瘦马?”

赵演见她神色古怪,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又如何?”

赵粟欢随即大笑,直捧着肚子望身后树干靠去,“好好好,问得好。”

院落里除开二人,只有朱绣,赵演不明所以地望向朱绣,向来沉稳的朱绣面露羞涩,难以启齿道:“公主…那是…那是暗指一些特殊的□□…”

□□?

那岂不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一个男子…

赵演逐渐反应过来,霎时红了脸,眼见赵粟欢还在笑话她,快步冲过去:“不许笑!这是什么好事吗!”

赵粟欢竟一个转身躲到了树后面,又对赵演扮了个鬼脸。

赵演恼羞成怒,正要撸起袖子去教训人,外头悄无声息进来个太监:“熙宁公主,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赵演不由吸了口气,不忿地对赵粟欢做了个口型:回来再收拾你。

她再转身时,已恢复了往日里对端庄模样,变化之快,直叫赵粟欢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