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姚将军说是回营。

其实去了新建不久的一个营地。

位于西北防线上,名为北垒。

纪念从他指间流沙而泄的北镇。

遭伏击的峡道,是通向北垒的一条输送线。

姚二公子收拾完残局,布防固守。

带着沛公赶去北垒大营。

新地方人手不够。

医药房工役廖廖。

沛公治伤兵伤马,铺草晾晒,开方拣药。

一人当几人忙活,心里怨气不少。

本来说好给他补充帮手。

结果又全给坑了。

成天就知道灭户绝口。

还嫌名声不够臭。

眼见小炉子上的药煎好。

沛公遣开小厮。

自个儿端了罐子出去。

姚将军帐里,田夏一人。

腰塞软枕,横躺在坐榻上。

两腿交叠跷着。

高布墩子支起伤手,另一手提方单在看。

嘴里哼着小曲儿,一派悠然。

见老爷子亲自端药过来,忙落脚要起身。

“伤员歇着吧!”

“晚辈自觉甚好。”

沛公横她一眼。

用滤兜过了药汤,搁在一旁凉着。

又看了看她的伤。

“你是铜铸的牛吗?不好生闭目养精,乐呵啥?”

“我是乐我自家有的伤药,跟沛公开的方子差不多。”

“胡扯!”

沛公知道各家医生都有一套针对外伤的通用方子。

怎么配跟他相提并论?

更何况这丫头人特殊。

用药也必须特殊。

说他根据伤情调配的药方跟通用方子差不多?

是对名医极大的污辱。

“不然你老人家看看。”

田夏把方子递上去。

沛公压根不屑瞅。

碍于姚大公子,只能接过来随意一扫。

这一扫,把他心给悬了大半截上来。

手也不自禁微微擅抖。

“这是你自配的?”

“是个跑医的师傅给的,我白白给他打了一阵子下手,他就送我这个,说外伤感邪可通用。”

沛公比对了方子,都是散风解痉的。

药材、配伍,稍有区分。

还针对各种时期附注了加减方。

“那家伙现在何处?”

“不晓得往哪去了,他说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

沛公砸了一下手,方子也不归还,直接拿走了。

田夏吃完药,又躺回去。

其实这方子是鱼网医案的一个跟诊记录。

病人被家犬咬伤。

师傅详问犬的情况,随诊至伤愈。

田夏因见姚将军养大犬,特意记了全案。

虽然这次是被人咬伤。

但沛公开的方子跟那案二诊的方子重叠度很高。

药理方面她不行,只会用通方。

但看沛公的反应,似乎她师傅更高一筹?

姚将军在议事中心猿意马,还是头一回。

姚二公子心细,察觉兄弟略有异样。

“时候不早,哥哥累了整天,余事交给小弟处理便是。”

吴将军附和:“是啊,主公总忙得不歇,好歹也顾顾。”

吴将军也是贴心。

知道杜宪不仅犯了老毛病还咬伤了人。

这主公一来营地,就把被咬的搁一边。

先去探望莽小子。

过来说要商量事情,也都是早交付过的。

到现在也没去看那位一眼。

吴将军妻女都安置妥当。

只叫她们享福,绝不叫她们跟着自个儿吃苦。

却不知大公子是怎么想的。

说不关心,他老眼不昏花,看得出顶在意。

说关心,又不顾危险带着随军。

大公子是他带出来的。

旁的任何做法,都能体会。

唯独这男女之事,叫人琢磨不透。

话说回来。

这营地原就是交给吴将军辅佐二公子打理的。

既然两人都开了口,姚将军自觉不便干涉过多。

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走了。

将军回帐时,田夏已经昏沉沉睡去。

姚将军轻轻掀落帐帘,悄声来到榻旁。

默默看了一阵,视线定在伤处。

除了高肿的齿印,还有炙刀过度扩创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