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光殿圣光普照，正房偏右侧挂着一幅画，技艺精湛老练勾出一只圣鸟的模样。从侧面看过去，就能看见一只巨大的鸟眼正盯着窗处的世界。

谢雪芷见了这画，在一旁看了许久。

大约，这就是石欢鸟了。一身蓝羽，短嘴长翅，羽毛泛着紫色的福泽。连带画纸上也多了紫色福泽。

陈肆正在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侧殿。东西较多，大部分甚至是尚嫣送的，只是那些东西太贵重而稀少，一直没用上。

谢雪芷并未帮忙，而是换了身红裙。面上画了妆容，整张脸都显地张扬而明媚。皎好的皮肤露出，她这个人都弥漫着诱人而有攻击性的气息。

她叹了叹气，取下了画像。

石欢鸟这件事得好好处理。

“走吧，小狐狸。”

耐心地看着陈肆搬好东西，谢雪芷走到满头大汉的狐狸面前。顿了一下，温声道：“带你去查石欢鸟的事情。”

陈肆在她温柔的目光下点头，有些别扭地问她：“我现在……是您的灵宠了吗？”

这小子反射弧怎么这么长……

谢雪芷无奈道：“是的，现在你要和你的主人去查真相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

“我可以不叫你主人吗？”陈肆好看的眉眼皱起。尽管谢雪芷当他师傅这么多年了，但他从没有成为别人的宠物，一时不习惯。

甚至有点反感。

谢雪芷心下了然。毕竟她和他的关系还不如每天服侍的下人。他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却没有见过几次面。

谢雪芷轻轻挑了下眉，然后用近乎哄小孩的语气道：“那……你就叫我谢……不对，还是叫我师尊就好了。你还没有成年，被这么小一只的狐狸叫师傅也挺好的。”

其实陈肆身形已经和成年男性没有区别了。

陈肆目光里多了几分抗拒，但又无法反驳。既便他想自己还有三个月成年，但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多年来的被谢雪芷的忽视和旁人的目光让他骨子里染透了卑微隐忍。他缓缓点头：“谢谢师尊。”

“好好努力，小狐狸。”

她轻笑，好看极了。

强行逼自己做完公务，谢雪芷与陈肆这么久的师徒以来，终于有了第一次长时间的相处。

尚嫣像朵焉了的花一样到了凡间沾上床就睡了，叫都叫不醒。

据旅馆的小二说，他过来换香薰时都听到尚嫣说梦话：“灼华你个老不死的，自己要下山带狐狸还下旨带我，害我这四天梦里都是公务追着跑。”

谢雪芷默默斟了一杯茶，淡淡的补充：“是五天。”

连尚嫣都气得在梦里骂人，看来这公务真的谁见谁烦。完全不受待见。

唯一没有在五天内享受做完一个月公务的陈肆则是精神饱满。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却常常在外面欣赏风景，四处闲逛。

临走时甚至还认识了几个朋友。

“对了！”

出发前一个和陈肆感情不错的人叫住他们：“我听说音徒乡已经被烧了，你们是回去看人吗？”

尚嫣感到意外的地点头：“你还知道这个？”

那人无措地挠头：“哦，只是听你们一说就特别感兴趣，问了别人才知道的。”

“谁？”谢雪芷颇为疑惑。

按理来说，凡间鲜有人知道音徒乡，这人怎么一问就知道？

“问了挺多人……忘了是哪个哈哈哈哈。不过你们是村里的人吗？我听说那里面收容的都是堕徒，你们是他们的后代吗？”那人不好意思地回道。

“不是，我们是去收尸的。”被谢雪芷一句胡说八道唬住，那人随之一愣。

“那里不安全，不如你们带上我吧。”那人结巴着说道。

“哇哦！你确定？”谢雪芷微微眯起眼睛。

那人被尚谢雪芷盯着，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那里可全是魇蚕柳，很危险哦！”尚嫣脸上挂着笑，却又看不出态度。

“我们不会带太多人，抱歉。”陈肆唯一正经的回答。

“那………那算了。”那人转身走了。

尚嫣敛了笑，转身追上谢雪在的脚步：“走吧。”

烧得炭黑而荒旧的屋檐上积了一层灰，层层阴云遮住了阳光，一行人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见到了破旧老化的一个牌坊。牌坊上布满蜘蛛丝，隐约从掉了漆的字样中看见字：音徒乡。

这里，便是他们此行的目地地了。

魇蚕柳多到飘浮于空中，却始终近不了三人的身。

尚嫣皱着眉看着满地的尸体，下意识被这气味薰得摇头。捏着鼻子道：“怎么烧成这样。”

就连地上的草都是刚长出的嫩芽，尸体旁边露出的土地全是草木灰。

尚嫣又重新开始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