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世情瑛娘送玉,图虚名县官遭戏(1 / 3)

“竖子敢尔!”申屠景见这知县竟然要给自己上大刑,气得脱口而出。

“大人息怒!”眼看着申屠景就要被衙差拖下去落个跟贾氏一般的下场,女扮男装的司马瑛立刻扬声道。

两人声音重叠在一处,一样的清越激昂,撇除内容,都十分的悦耳动听,一时间倒让知县愣住了。

申屠景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出手帮助自己,扭头一看,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衣飘飘、倜傥风流的俊俏公子。

可是一对上那双眼睛,申屠景就知道是司马瑛。

申屠景下意识站到了贾氏身前,虽然明知司马瑛既然这时站出来,肯定已旁观多时,还是不想让这公堂上的不堪景象污了她清明的眼睛。

司马瑛却不看申屠景,径直走到堂上,潇潇洒洒站定,一扣手中折扇,合掌冲知县大人作了一揖,扬声道:“小生不才,路过此地,见大人青天直断,本不忍打断。然这案子案情如此奇特,大人一旦定案,无论结果如何,想来必定轰动一时。”说着,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知县一眼。

因着司马瑛的眼睛实在太清澈了,轻轻转动都像是藏了数不尽的话语和意思,那知县被她这么一看,总觉得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之不尽,不由得就屏住了呼吸,期待起她的下文。

“大人若不弃,可否请后堂一叙?”司马瑛接道。

本来若是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扰乱公堂秩序,打断知县审案,他必然十分恼怒更别提和你后堂一叙了。

然则,司马瑛相貌生得极好又刻意装扮过,一身男装,看去愈发玉树临风,绝非寻常人物,

这知县在京郊附近当官,自然知道遍地都是贵人的道理。莫说似司马瑛这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就是那长得歪瓜裂枣,做事不着四六的,但凡显出些不同,轻易他都不敢得罪。

故而,司马瑛的话,知县听了,想都没想便点了头,宣布暂停过堂,押后再审。

司马瑛怡怡然迈步跟着往后堂去,路过申屠景的时候冲他使个眼色。

申屠景要跟上去却被她背着摆手阻住了。

知县都进去了,师爷自然跟着。只才转进后堂,司马瑛就拉住了师爷的衣袖,不着痕迹解下腰间玉佩塞到师爷手里,客气道:“出门在外不曾带的银两,一点心意,还望是先生笑纳!”

那师爷没想到是司马瑛这样相貌的少年人,竟然还如此知情识趣,愣了愣,老脸登时笑成菊花,收下玉佩,冲她点点头,表示无论司马瑛求的是什么,他都愿意帮忙。

司马瑛提起的心先放下一半,这才跟着师爷去了花厅。

知县已端坐等待。

司马瑛这次却不像在外面那般有礼,径直走过去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赞道:“好茶,谢谢大人款待。”

谁知她越是这般,那知县大人越觉得她背后定大有来头,竟半点不生气,反倒客气地说:“公子客气。款待贵客自然要上好茶,只不知这位小公子家乡何处?又是为何路过本县?”

这却是明着问司马瑛的来历背景了。

司马瑛不急不忙,淡淡道:“无论在下出身如何,不过一员白丁,大人乃官老爷、一方父母,岂是在下可比?”

司马瑛的话,仔细一想,其实啥也没说,半点也没有回答知县的问题,还神秘化了自个儿的背景。偏偏就是让人跳不出一点儿理来,还觉得好听。

知县官场老油子了,自然也听出了其中关窍,可是还是那句话,他听了不生气。

知县笑了笑,既然司马瑛不愿坦诚家门,他也不强求,转而道:“不知公子有何高见,定要本县后堂相会?”

司马瑛方正色道:“大人见谅,却是在下多事了。贵县这桩案子不是百年难遇,也是惊世奇闻。办得好了,旁人赞大人一句青天老爷;若办的差了——”

司马瑛故意卖个关子,发现那知县大人正竖直了耳朵倾听才道:“上官可要说大人教化不利,地方上才出了如此伤风败俗、丧尽天良的事。”

这后果,那知县也不是没想到,只是再被司马瑛着重提出,不由有些心慌,忙道:“不知公子以为如何才能办得好?怎样又算办得差?”

司马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故作高深地道:“什么是好?在下不敢妄言。但若大人真的当堂命人打了那冲出来说话的秀才相公板子,就一定是办得不好。”

师爷在旁边听了半天,不知道司马瑛打算干什么,至此才明白原来她是为那莽秀才说情来的。

要是救那妇人,师爷自忖做不到。搭救一个迂腐秀才还是手到擒来。

闻言,立刻补充道:“正是。大人恕小的冒昧,适才小人就想说话,那秀才看去便仪表不凡,想来也不是故意冲撞大人,只是文人迂腐气重了些。都说刑不上大夫,这酸秀才虽称不上大夫,却有一股蛮气。若大人当真给他上了板子,他一时激愤,一个气不过,在堂上再闹出什么事来,岂不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