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三皇子还收受了不少来自商队的礼物。什么金丝镶嵌珠宝的酒杯啦,夜间可照见头发的夜明珠啦,用顶级美玉雕成的毛笔和砚台啦……种种奇珍异宝,比帝都的七宝斋还要夸张!

商队的首领被周其远叫来问话的时候,还颇为委屈。他说现如今,往来于大夏和苍灵的商队,都在传说三皇子即将入主东宫。而他只是一介商人,天性就是顺势而为,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总得提前打点一下。

种种僭越举动,足可见三皇子是以“准太子”自居了。

皇帝彻底怒了,这才决定将他放逐。虽然没有褫夺三皇子的封号,但是林家人都觉得,这份宽宥并不是给三皇子的,而是考虑到苍灵和皇贵妃的颜面。

林秋石感叹道:“三皇子自幼受宠,一贯是有些骄纵的。但是,出格到这般地步,还是让人吃惊啊!”

大伯说:“我也曾怀疑过,三皇子是不是受了什么蛊惑?可是我一双冷眼,看了又看,这种种的表现,实在不像外力驱使。”

林玉川轻笑一声:“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一个人的命,多半是由自己的心性决定,尤其是闹到这般地步的,岂能怪到别人身上?”

林陶坐在下手,凝神听了许久。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不对啊,上一世,不是这样的啊!

上一世,三皇子倒台的确是很早。但是绝对不是在今年,而是在明年啊!

而且,上一世的三皇子,可不像现在这般只是僭越,而是彻头彻尾的起兵谋反!

上一世进宫的是姐姐,她亲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谋反,亲眼看到了血肉横飞的肉搏战……

而这一世,三皇子的倒台过程,凶残程度变浅了,时间提前了。

林陶不禁猜想:这跟自己的重生有关系吗?

思来想去,她的答案是没关系。因为她和三皇子之间实在没有交集。

但是三皇子的事,为何又与上一世不同呢?她想不通。

不管怎样,她最关注的人,应该是玄望舒。

想到这里,林陶连忙问大伯:“四皇子如何?”

大伯喝了一口茶水:“四皇子?他很不错啊!箭术好,脑筋也灵光,在狩猎中表现出色。”

林陶有些无奈:“我问的是,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波及?”

“哦!你放心!”大伯对玄望舒十分欣赏,“四皇子乖得很!不多话,不惹事,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

嗯,一如既往,是隐身人的风格。

*

狩礼队伍返回帝都,林陶的假期也宣告结束。

待到狩礼队伍休整几天之后,宫中就派了马车,来林府接人了。

林陶又一次跟家人依依惜别,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马车的帘子。

就在钻进车厢、抬头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车里还坐着一个人,玄望舒。

他穿着一身轻盈的袍衫,通体洁白,只在腰间系了一道水蓝色的丝绸腰封。

他的额头上戴着她绣的抹额,伤痕被挡了个严实,五官也更加俊秀明晰。墨色的长发束起一半、散落一半,显得随意而闲适。整个人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清隽飘逸。

“哥哥?!你怎么……”林陶的话还没问完,玄望舒一把将她按在了座位上。

“嘘,别声张!我可不想让你家里人全都跑出来,麻烦!”

也对,当初他来林府,阖府呼啦啦跪了一地。那场景,林陶也不适应。

但她是真的很好奇:“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啊!”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意思是: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问?是不是傻?

马车启动了,在车轮的辘辘声中,玄望舒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瘦了?脸蛋儿都捏不起来了?”

林陶被他逗笑了:“你也变样了,好像晒黑了一点?苍灵的太阳很毒吗?”

玄望舒说:“明年你就能随我一同去草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提起这个,林陶倒是想起了一件正经事:“唉,我没有习过武,骑术也不行,明年若想去苍灵,须得好好练练!”

其实林陶不会武功这件事,玄望舒从第一次见她时就注意到了。

由于大夏是以武开朝,尚武的风气一直比较重,帝都的世家很重视培养“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因此,骑马射箭几乎是必修课。虽说纨绔子弟在武学上的造诣不会太高,但是倘若一点儿不会,也颇为罕见。

玄望舒十分不解:“林家是怎么回事?就算再怎么偏爱大女儿,也不该一点儿都不教你吧?”

林陶连忙替家人辩解:“不是的,不能怨他们!这件事,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