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是无声秋雨一样淅淅沥沥,一点一点浸润进他的心里。

孟枕石的眉眼渐渐舒缓,他看着尉月落,轻轻浅浅地笑了:“好。”

屋子外面渐起风雨声,孟枕石闻声站了起来。

尉月落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我的金菊还在外面。”

尉月落笑起来:“那你快去看吧。”

“马上也快到用膳的时间了。”

“好,那你把花收好了再过来找我吃饭。”

孟枕石离开的身形顿了顿,对尉月落点了点头。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了几场雨,气温就渐渐低了,尉月落来找孟枕石,机缘巧合住下,没有什么衣服,天气一冷只好披着孟枕石的披风御寒。

她的伤口好了很多,这段时间,孟枕石对她的态度改观很大,不过她自己也很清楚,尽管如此,裴韫玉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难撼动,她不能掉以轻心。

差不多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不知道家里究竟情况如何。

前几天给家里递了信回去,让家里人别担心,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算了算时间,三哥家的安儿马上也该出世了。

三嫂身子弱,生过安儿之后经常小病大痛,好大部分时候安儿都是她过去三哥院子里面帮忙带着的。

安儿从小就亲她,不过他学说话很慢,前世到了被抄家的时候也只会叫爹和娘,她每天都对着他喊小姨,哪怕一个姨字他也吐不出来,只是笨拙地盯着尉月落,努力发声,最后流一身口水。

尉月落还想着前世的事情,孟枕石便进来了。

尉月落回过神,看向他:“你下朝了?”

“嗯。”

“今天好像有些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孟枕石走过来,给她递了一个匣子,“回来的时候去取了一个东西。”

尉月落接过孟枕石递过来的匣子,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件狐狸毛皮的披风,款式居然和她及笄礼时弄丢的那一件相差无几。

尉月落把披风拿出来,有些惊诧:“给我的?”

“是啊,天气凉了,你整日披着我的披风也不像话,就去给你定了一件。”

“这个是你专门挑的款式吗?”

孟枕石听到她这么问,只觉得是小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只是摇摇头:“没有,那件店铺的裁缝给我挑的,他说这样的款式比较时兴,盛京的姑娘们都很喜欢。”

时兴?

尉月落把那件披风拿出来看了看,这件披风是许多年前哥哥就做的,怎么会现下时兴?

她的心里有了些疑虑,回想到及笄礼时那场似梦非梦的梦,她又低头看着披风。

偶然吗?

还是说,在暗示什么?

“怎么了?”孟枕石看她神色不对,问道,“不喜欢吗?”

尉月落收起心思,对着孟枕石笑:“没有,我很喜欢,恰好我也打算给母亲她们也订几件披风,你的这件披风,是在哪家订的?我回去以后也去看看。”

孟枕石回想了一下:“就在南边,好像叫什么桃花,我叫初霁去订的,你要是喜欢,我再叫他订一些送过去。”

尉月落笑:“那当然好了,不过我也想去看看,若是他们家的样式新鲜,那我回家也和嫂嫂说说,以后家里的成衣就在他们家定了。”

“好,那到时候我陪你去。”

尉月落点头,想了想又道:“若是你忙不过来,初霁去的时候带上我也好。”

“好,等他过来我和他说。”

“还有,阿漱。”

“嗯?”

“我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我想回家了。”

孟枕石脸上的表情僵住,看着尉月落,有些不大高兴:“你的伤已经好了么?”

尉月落活动了一下四肢:“确实差不多了,现在动起来也不疼了,前段时间刘大夫给我开的最后一剂方子也用完了,那次他替我检查,也说没什么大碍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尉月落诚实道:“今天和你说了之后我便要走了。”

“不再留下来吃个饭了吗?”

尉月落想了想,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挽留:“你舍不得我吗,阿漱?”

“那我吃完饭再回去吧。”

也是时候回去了,放多了蜂蜜的糖水只会让人觉得发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应该保持一些适度,才能长久。

分开一段时间,也能让他清醒一些,想清楚许多事情。

尉月落吃过饭以后,便和孟枕石坐上马车回去了。

和上次一样,孟枕石还是准备了许多礼物一起带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却和上一次心境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