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诩的脸色黑如锅底，柳嬄眸赶忙给转移话题：“呃……但是吧，我想了想，要说起来，既然檀石槐已经南下这么多回了，也如你所说，鲜卑人又何必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法呢？”

贾诩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鲜卑人在姑臧城另有暗探？”

柳嬄眸原是随口说的，现下一想，也不是没有理由：“对啊，若是要安插暗探，那两个人怎么够？我猜许是他们另有暗探，只是我们没发现。”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只在相对着默默吃胡麻饼。

“要不……我去跟我阿父说？”柳嬄眸试探性问。柳父在州府为官，这种事交给他，肯定能搞定。

贾诩只看了一眼柳嬄眸，又继续吃他的胡麻饼：“甚好，若你想接下来的日子都出不了门的话，就去跟你阿父提吧。”

“你！”柳嬄眸气急，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以柳父他们的视角来看，打掉鲜卑暗探固然可以，只是柳嬄眸出去一趟就遇到这么惊险的事，下次要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怎么办？”柳嬄眸问道，“难不成你去问我阿父？”

“那也行不通。”贾诩无情驳回她的提议，“若是我去找你阿父说这件事，成亲前我能不能来找你估计都悬。”

柳嬄眸倒是没有因为贾诩提到“成亲”而害羞——她现在正在思考的是鲜卑暗探这种关乎姑臧城安危的大事，一时半会顾不上害羞。

“那你说怎么办？”柳嬄眸托腮沉思，随口道，“要不我们私下把他们给解决了？”

——直到抬眼看到贾诩审视的表情，柳嬄眸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离谱的话。

这事要是放在大唐，她天天浪迹江湖的时候，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现在，她好像暴露了什么？

“我是说……若是报官会惊扰到我阿父，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柳嬄眸苍白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想到两人在高平的那一面，为掩饰内心的慌张，她还喝了点水。

“哦？怎么另辟蹊径？”贾诩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派刺客暗杀？”

“咳、咳……”柳嬄眸果不其然，成功被语出惊人的贾诩给呛到了，“这叫什么话……我们都是正经人，怎么能搞暗杀这种下三滥手段？”

贾诩：你在说，我在听(记笔记).JPG

“当然，如果能把他们这样解决掉也不是不行……”在贾诩的注视下，柳嬄眸的声音越来越小，“行”字几乎听不见了。

好吧，看起来不太行。

“这事，我想，不用去找伯父。”贾诩说。

柳嬄眸很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做？”

贾诩失笑：“怎么着我现在也是被人举为孝廉了。就算这没什么用，我去找官府里的人也总比你方便些。”

柳嬄眸一想也是：两人同为二代，而且贾氏在武威也是大族。要说贾诩没一点门路，那是不可能的。

她眼睛亮亮的：“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当然，你放心。”

“说来，嬄眸你对这些似乎挺熟悉的？”贾诩又状似无意问道。

“没有。”联想到自己在高平的经历，短暂的欣喜过后，柳嬄眸只剩警惕，“小时候跟着我阿兄读书的时候有读过些刺客故事而已。”

现在又开始装文化人了？

贾诩把盘中切成小块的胡麻饼吃完——跟柳嬄眸差点一张大饼拿起来啃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然后他话锋一转：“那你在高平干什么？”

“打一打土匪什么的……啊不是——”她啃了一块饼，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贾诩坑出了心底话。

柳嬄眸看着贾诩，只见对方不仅没有吃惊，反而还带着一种戏谑的笑容看着她，仿佛早就知道她干的事儿了。

再联想起自己之前为了退婚连在高平干的事都说了……

回过神的柳嬄眸：“……”

……自己这算是自爆卡车？

贾诩依旧含笑望着她，柳嬄眸只能企望他虽然知道她在打羌人，但不知道当初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是她。

“若是有进展，我便让人传信给你。”贾诩也不追究这个话题，起身说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柳嬄眸也忙起身，却无意间碰到了袖中藏着的之前收到的木盒：“我送你。”

“这倒不必。”贾诩微笑道，“今日你也累了，还是先好生歇息吧。”

柳嬄眸看了一眼青姬，青姬会意：“二郎君，这边请。”

待贾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柳嬄眸才回到房间，拿出之前收到的放着簪子的木盒。

虽然这期间经历了一点小插曲，但芍药玉簪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木盒中，在昏黄的灯光下，玉质芍药更是熠熠生辉。

柳嬄眸托腮沉思：所以……现在她到底算是个什么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