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空间里，美惠子嫌弃的在继国琴子的羽织上蹭着自己的袖子，继国琴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傻乎乎睁大眼睛。

“诶，你……这梦这么真实的吗？”

“……”美惠子显然不想搭理这个二货，她飞快蹭干净袖子上的污秽后便火速远离了继国琴子。

“我没有想杀你，我不知道珠世她……”

继国琴子有些结巴地开口，自从那天晚上后她便时常做噩梦，梦中的美惠子总是抱着自己还在渗着血的头颅，幽怨地问她为什么要杀她。

“她恨我，自然想杀了我。”

美惠子终于开口，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自责的继国琴子。

“别把不属于自己的罪责揽身上。”

“噢……可她恨的不是鬼舞辻无惨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也姓鬼舞辻。”美惠子抬起眼皮，语气淡漠。

“我的名字是鬼舞辻美惠子，是鬼舞辻无惨的双胞胎妹妹。”

继国琴子直接愣在原地，此刻她才终于发现，面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前世时上官静的样子，倒更像是一个柔和版的直发鬼舞辻无惨。

好奇怪，明明长得完全不一样，她刚刚怎么就没发现呢？

“鬼都会拟态。”

似乎是看穿了继国琴子的心思，美惠子淡淡地开口道。

鬼几乎都会拟态，不过有些鬼先天弱小，有些鬼倒霉无比，还没觉醒便被斩杀。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不愿意或者实在没天赋无法掌握的。

继国琴子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美惠子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美惠子额上有青筋在微微跳动。“我不会告诉你哥哥现在在哪的。”

继国琴子不爽的啧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凝滞下来。过了很久，继国琴子才有些扭捏的开口。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请问怎么才能杀了你那个挂壁二哥？”

“你！”继国琴子有些生气。“我二哥才没有弱点！”

“噢。”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不也一样吗？”美惠子死死的盯着面前义愤填膺的少女，血红的眸子宛如琉璃珠一般，只是这么冷冷地盯一会，便让继国琴子的后背满是冷汗。“你不也上来就对我的哥哥喊打喊杀吗？就刚才你还想问出我们现在的位置。”

“怎么，这么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我！”继国琴子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惶恐，倔强地盯着那双无机制的血眸。“又不一样，我是……”

“有什么不一样，岩胜阁下是你的大哥，鬼舞辻无惨就不是我的哥哥了吗？”

“你为了什么？为了正义？说的倒是好听。你上过战场吗？经历过饥荒吗？你见过被武士屠戮的村庄吗？昨天还笑着向你讨糖吃的孩子今天就在你的面前只剩颗头颅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你经历过瘟疫吗？你知道被当成灾祸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是什么感觉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继国琴子。”

“你不过是为了你心里的仇恨，你看不见事情的根源，所以你只能想当然的把一切归咎于鬼，归咎于我的哥哥。”

“那鬼舞辻无惨就是无辜的吗？他难道没有杀人吃人吗？”

“那你呢，继国琴子，你以为你没有吃人吗？你以为你是无辜的好人？”

“我是人！怎么可能会吃人！而且，吃人就是不对的呀。”

美惠子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平稳的语调却仿佛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向继国琴子。

“继国家是名门望族，你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就算要出门，岩胜阁下也不会让你涉足这些腌臜之地吧？”

“哥哥不允许鬼聚集，你们也只能打听哪里有鬼，再组着队去。有能力的鬼哪个愿意吃骨瘦如柴的穷苦人，为人时穷也好苦也罢早就吃透了。你去的地方哪里不是繁华之地，那些穷苦之人的诉求你们能看到吗？”

“人们的称赞很好听吧？你其实很享受这一切吧？砍断鬼的脖子时你眼中的究竟是人类还是野兽？”

“若是人，你怎么就能这样泰然自若的砍断他们的脖子？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你不怕他们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吗？”

“若是野兽，你凭什么用人类的准则来规定他们？鬼吃人为了活命，就像人类饥饿时食用野兽一般，有何不同？”

“不过是自私自利，却还要打着正义之名，当真是虚伪啊，继国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