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再经过一次大兴府的入城检查流程后,常满到达和二掌柜预先约定的客栈时天色渐晚,见众人都平安无事就没再多说,作别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宋熙恒跟在她身后上楼,只简短地说:“放心休息,我就在你隔壁。”

常满的五脏六腑都浸在一片熨帖之中,推开房间门,“有你在,我真的安心了不少。”

唯有玉扇的脸色还是像刷了一层浆糊似的紧绷,没能从惊吓中缓过劲来,尾随在常满身边不肯离开她超过三米远,来回绕着伺候她更衣,再张罗着店小二送上热腾腾的洗澡水。

她蹲在浴室隔间的屏风边,回想着脱下衣袍后小姐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淤痕,还有因为骑了一整天马而酸疼得不听使唤的双腿,她脸上满是沮丧,“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跟来的,我只会给你拖后腿。”

常满泡着舒服的热水澡,商队从黎阳府出城后,直到抵达大兴府的沿途全程都是风餐露宿,加上今天清晨马匪突袭营地后她还被迫淋了一场大雨,湿透的衣袍在奔波中硬生生地捂到半干,这会热水洗去满身尘土外,还消解了浑身的疲乏。

她小心地举着双手,避免手指上的药布沾水,“这话不许再提,遇到马匪只能算作意外事件,哪怕在家中也有可能发生意外,玉扇没有拖后腿,我们一起出门就要一起回家。”

玉扇松开抱着膝盖的胳膊,露出一丝释怀笑脸。

第二天一早,常满在陌生的街头方言吆喝声中醒来,恍然中醒来时几乎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她艰难地动了动僵直的脖颈,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喃喃着低声道:“师父,我好冷啊。”

玉扇是在半夜发现常满开始发热的,她在脚踏上听到帐子里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声,匆匆起身点燃蜡烛就发现小姐烧得脸颊通红,怎么喊也喊不醒。

处在戒严中的大兴府早就宵禁了,百姓们一律不许外出。她急得团团转,把勇叔他们全都叫醒了也没办法,马车里常夫人准备的药全都被马匪们一股脑地抢去了。

宋熙恒身边则只备了外伤药,他急得换上一身黑衣就要夜闯医馆,被阿勇死死拦住了才肯作罢,距离宵禁解除还有一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晨曦微露,他踏着露水出门去医馆找大夫了。

玉扇端着水盆从外间进来,把刚洗过还带着凉意的手绢搭在她的额头上,又惊又喜的说:“小姐您可算醒了,就是还在发热,大夫一会就来。”

常满清了下干巴巴的喉咙,玉扇立马把杯子递到了她嘴边,她大口大口地喝干了里面的温水,混沌的脑子终于露出一点清醒,“不要紧,大约是昨天淋了雨又在马背上吹了风才导致的。”

忽然,客栈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玉扇凑到窗前往下看,一队衙役打扮的官差正在驱赶路边的百姓,而后一窝蜂地涌入客栈,口中高喊着:“官府办案,无关人等自行退避。”

她害怕的把脖子一缩,‘砰’的关上窗户,“小姐,楼下来了一群官差。”

常满头疼欲裂地坐起身来,心里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便成了真,官差们叮叮咣咣地砸响了她房间的门,还没等勇叔上前开门,他们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你们谁是常满?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我是,请差爷稍等片刻,容我梳洗更衣,”常满在内间平静地应答,“勇叔,请各位差爷到楼下坐,一应朝食、茶水都算我招待各位,一大早就出公差实在太辛苦了。”

“女的?”官差小队长一愣,那温柔中透着虚弱的嗓音激得他面色一红,粗鲁的把堵在门口的其他差役连推带搡地踢出门,转头好心提醒道:“姑娘动作快些,大人不喜磨蹭之人。”

阿勇和二掌柜连三弓腰作揖,好言好语地把官差都请了下去。

“这可怎么办?!”玉扇被吓住了,失语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急得直跺脚,“官差为何会找上小姐?那府衙阴冷又恐怖,让我替小姐去,反正大兴府的官大人也不认识我们。”

常满摇头,“别说傻话,糊弄官府被发现可能会更糟。”

她垂眸思忖着,阿勇和二掌柜在行商之人中或许还能有些路子,可在涉及官府时,他们能联系到的人或许并派不上什么用场。唯有‘李恒’虽然来历成迷,但对官府这一套行事做法却十分熟悉,而她和他之间有着彼此不用言语的信任和默契……

常满嘱托玉扇,“先别慌张,你们就在客栈等李恒回来,他有法子帮我。”

常满今天本来计划要去见马帮的二帮主,玉扇前一晚便没有准备做男装打扮的外袍,而是提前熨烫了一身专为见客而准备的衣衫,上身是奶白色的对襟长袖小褙子,下面搭配一条藕青色的棉纱长裙。

清淡的配色衬得她脸色愈发病弱寡白,金镶玉的宝钗坠得还在发热的头皮生痛,便只用木簪绾起了一头长发。

官差小队长见常满扶着扶手从楼梯上下来,少女的步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