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会交于你看。但其中有些过于复杂的,你暂且不要掺入太多。”
沈稚心里一跳,最后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谢爷爷……”
谢知堂背靠在椅子上叹气:“我知道你这几个月勤于去码头帮忙是为了什么。”
“您都知道了?”沈稚咬唇,“那船上的那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谢知堂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却没有直面回答她,反而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沈稚对上谢知堂深沉的目光,老人眼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儿,他是在认真等她回答。
“我对矿铁之类的用途知道的不多,但是——”沈稚欲言又止。
谢知堂:“没事,说。”
“但是,这其中最大的用途便是用于铸造武器……”
对于沈稚能猜出这个答案,谢知堂毫不意外,眼神里甚至没有半点波动。
面对谢知堂沉静无波的面庞,沈稚急了,压下声音:“谢爷爷,私铸武器是大罪!”
谢知堂脸上没有一点儿着急,反倒欣慰地笑了笑:“想法转得挺快,还能想到这层面上来。”
沈稚被他笑得一口气哽得要下不下的,她耷下肩膀,无奈道:“谢爷爷,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谢知堂手捋上胡须:“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大罪。”
沈稚:“那为什么还……”
“但是——”谢知堂慢慢挺直了腰板,“我们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什么?”沈稚没反应过来:“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长大了,有些事你也有权知道。”谢知堂沉沉地看她一眼:“但是需得你爷爷或者你爹娘来与你细说,我此时跟你开了个头,是要让你打消探究那矿铁的事,等时机成熟了,我们自会把所有事都与你说清楚。”
沈稚的脑海像是被炸了个烟花,脑海被炸得沸腾,而谢知堂的话又像烟花还没有炸干净,他便再往里倒了锅热油,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冲动差点掀开天灵盖,脑子更是没法消停了。
沈稚简直要跪了:“不带您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的!”
“着什么急。”谢知堂点点她的额头,“方才我与你说的话都听明白了?不要再那么折腾的去码头看每个货。”
沈稚被谢知堂的话勾得抓心挠肝,但又不敢驳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
谢知堂:“你要是还对什么好奇,便直接来问我,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这不是怕会误了什么事吗。”沈稚摸摸鼻子,“不过这东西那么大批量的运输,能在官府的眼皮底下销声匿迹吗?”
“你这个丫头操心的倒是多。”谢知堂沉稳道,“不用这么担心,还不信你谢爷爷的本事吗?”
“话虽是这么说……”沈稚眉头依旧紧锁,心里还是不放心,毕竟这可不是小数量。
谢知堂:“看看你,跟你爷爷待久了,一副如此老成的做派,哪有十几岁女娃娃的模样?不要瞎想,赶紧回房睡觉去,后面到时间了,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沈稚直接忽视了这个逐客令,还想接着追问,结果转头就被谢知堂赶出了书房。
“哎谢爷爷——”沈稚不甘心地拍门,“您再与我多说几句!”
谢知堂:“说什么说,都几更天了,赶紧睡觉去!”
沈稚不死心:“您不也没睡!”
里头传来声音:“我就睡了!”
不一会儿,书房内就熄了灯,门板透光的地方整片黑了下去。
沈稚面对紧闭的房门:“都一把年纪了,腰板不好还不回房睡。”
不料被谢知堂听了去,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我是上了年纪,但耳朵还没聋呢!”
沈稚耸肩,马不停蹄地溜了。
夜风逐渐变凉,吹过来让人打寒噤,沈稚边走边捋刚才谢知堂跟她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都‘死’过一次了?那武器又是为了什么?按谢爷爷说的,那她爷爷,她爹娘等人肯定也是知道这些事的,并且还同意了。
山河林里的叔伯们有铁匠出身的,锻造的武器也够林里备用,为什么还要私铸那么庞大数量的呢……
沈稚的脑子被搅成了一锅浆糊,她像个锄地的人,偶然在田里挖出了宝箱的一角,每一根神经都兴奋起来,但手里的工具却只有一把钝得不能再钝的破锄头,即使疯狂往下挖,也没能挖得更深。
她对于这宝箱是长是短,是圆是扁,埋得有多深,都一概不知。
所有的事情都只冒了个头,她思前想后都想不出什么线索,脑袋更疼了。
沈稚想得疲惫,用手按了按眉心。
罢了,等山河林平静了,她再回去好好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