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婚事(2 / 2)

鞋袜,送至刘家,交给刘母。

刘母本来对陈枝就颇有怨言,责她不懂礼数,托着不肯嫁人,又怪刘贵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即便是见陈枝送了礼物来,她脸上也不肯露笑脸,反倒觉得是刘贵偷摸着给了陈枝许多银钱。

后来,陈枝不愿听她嗦啰,也就很少去刘家,也不肯再收刘贵的东西。

即便如此,刘贵依然每日要来寻她,有时是说会话,有时便是带两本医书给她,一心只是想讨她欢心。

陈枝一直对刘贵道:“贵哥,你不必如此待我,不值当。那婚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早早地找了旁人成亲吧!”

她的话,依然是委婉的,内里又含着十足十的拒绝,刘贵自然是听得出,却又佯装听不出。

他认真说道:“阿枝……既然陈老爹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我心里一直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一心待你。”

话说到这分上,陈枝也就不想再多说了。

再往后,刘贵依然待她体贴,直到洪水来临之际,还是刘贵冲进陈家小院将她拖了出来。

如果没有刘贵,她也就早死在洪水里了。

刘贵对她的恩情,实在是无以为报,陈枝性子本就软和,如今是再也说不出一句硬话、狠话来了。

亲事自然是点头了,预备就设在明日。

如今遭了洪水肆虐,她也没多大讲究,只想着吃一顿饭,便草草了结此事。

刘贵紧握着她的双手,却有几分愧疚:“阿枝……这样到底待你太不公了。”

她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涩,问:“可我待你也很不公,让你等了足足三年呢。”

若是她三年前就嫁给他,如今恐怕已经有了一儿半女吧?

她这般模糊地想着,只道:“如今,也不讲究这样的虚礼,况且这次洪灾后,许多熟识的街坊邻居都受难的受难,搬迁的搬迁,大办婚事恐怕也请不到多少人,倒不如简便了事的好。”

刘贵心里渐渐吁了口气,笑着道:“阿枝,你放心,待日后好起来,我定会补你一个隆重的婚礼。”

“先回去跟你爹娘说明吧。”陈枝道。

刘贵喜得忙点头:“好,好!”

刘家的院子也在洪水中遭了灾,如今,他们暂且安住在黄雀巷的几间竹屋里。

虽然简陋,比起悬壶堂的人挤人,算得上空旷许多。

自从起洪水后,刘贵便让她搬来这里,刘父倒是没说什么,刘母则有许多不满意,嘴里时常说出些让人下不得脸面的话,譬如“狐狸精”、“不守妇道”、“克父克夫”等等。

这三年来,她也给刘贵张罗过不少女子,奈何刘贵就要等陈枝,刘母心里也就记恨上了陈枝,此后,再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进竹屋前,陈枝推了推刘贵,令他松开手,道:“先别这么着。”

刘贵会意,憨笑着松了手,领着她一路走进屋内。

一盏晕黄的灯照亮了屋子,刘父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木枝在扎箩筐,刘母手里则捏着针线,在缝一件半新不旧的小褂。

“爹,娘,我们回来了。”

听闻声响,刘父刘母都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刘母忙起身走了过来,问:“吃过饭没有?”

刘贵说吃了,她便喋喋不休道:“何必成日往悬壶堂去,那儿都是一径儿的病人,没的让自己也染了病气,那可怎么办?如今虽说不能再卖炊饼去,好歹在家里扎几个箩筐,等日后卖了也可攒些钱过日子啊!”

刘贵只一个劲点头,刘母见了陈枝,免不得又要说她几句。

“阿枝,阿贵好歹是因为你才去的悬壶堂,你也得劝着他些儿才是。若是懂事呢,从明儿起,你就在家随我一起做些针线活,你又是个女儿家,怎好意思天天出去抛头露面呢?”

陈枝垂首应道:“刘伯母说得是。”

刘母还待要说,刘贵已挽过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又将刘父也拉过来同坐,笑着说道:“爹、娘,孩儿要跟你们说一件大喜事!”

刘母瞧这光景,心里隐约猜到些,仍追着问:“是什么好事?难不成,是我跟你爹要做祖父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