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洞房(1 / 2)

“也许……不过洪水后,很多人都下落不明,阿枝也……”

春娘犹豫着,咬牙开口:“其实,我们也没见过阿枝……”

阿枝如今跟刘贵,必定是要成亲的,偏生阿鸢这时候又跑了出来,她心中真是千难万难,只能先扯谎骗过面前这人,再做打算了。

许长弋低眸凝视手中的佛珠,微弯了唇角,除却惊心动魄的昳丽,还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的冷彻。

“春娘,即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只是我如今性子不似往常那般温和,若是一个不开心,是会弄出人命来的。”

他凤眸潋滟,涌动着无边暗色,似一张黑沉沉的网,将人兜头兜脑地裹住。

“第一个,便要动沈南星,你觉得如何?”

冷意陡然袭来,起风了,渐渐地,又下起了细雨。

春娘瑟缩了一下,深知面前的人不是开玩笑。

她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开口:“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再次打乱她的生活呢?”

许长弋没有回答,双手却死死攥紧了拳头。

无数次,他无数次在夜里后悔,悔他曾年少无知,悔他曾冲动无智,恨不得时光倒转,他重新做一次选择。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紧握着阿姊的手,再也不放开她。

春娘还在说:“倘若她已有夫君、孩子,你忍心拆散他们一家人吗?”

许长弋的眼眸愈发幽深,似一口深沉的古井,看似无波无澜,却已暗涌翻腾。

他咬紧牙关,尝到嘴里的铁锈味,说:“即便如此,我也要阿姊。”

“你忍心吗?爱一个人,却要毁了她的幸福吗?”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冷硬,道:“我只知道,阿姊见了我,便不可能再爱上世上旁的男子。况且,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放在心里的人,哪怕是滚进了泥土里,化为了齑粉,也是我的珍宝,我绝不容他人玷染!”

春娘听罢,许久回不过神来,直至话说完了,许长弋等人都走了很远,她还在雨中伫立。

这番话,勾动了她的心弦,也勾动了她的回忆,她不自觉便想到沈南星,想着:如果沈南星也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即便是为他死了也甘愿。

泪眼模糊间,有人撑了伞站在她身旁,温淡的,像是风的气息。

“春娘,进去吧。”

沈南星一袭青衫,儒雅温润,他的嗓音也是克制恬淡的,似乎没有多余的起伏。

多少年过去了,他依然如此,客气着同她疏远。

只要她不主动凑近,他们便始终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就像此时此刻,他虽然在为她撑伞,外人看着好似无比亲密,可只有她知道,他们连衣裳的角都没碰着。

一切分明,只有冷风吹过衣摆,徒增人的悲伤罢了。

翌日,陈枝跟刘贵因着亲事,便没去悬壶堂了。

这次的亲事一切从简,当夜,陈枝换了身红绫裙,在喜娘的见证下,同刘贵拜了父母,便算礼成。

刘父刘母也不灌他们酒,反倒催着他们去房内,刘母笑得眼旁的褶皱都成了一朵花,道:“阿枝,趁早儿给我们刘家生个大胖小子,就算是你的大功德了!”

陈枝喝了杯酒,脸颊正发热,听了刘母的话,更添了几分紧张。

今夜,她是再躲不过了,既然躲不过,她便有些要认命,倒了酒又敬了刘父刘母一杯,再自饮了两三杯,听到刘母在旁叫道:“阿贵!你娘子喝醉了,你还不快扶进新房去?”

刘贵瞧了陈枝一眼,只一眼就愣住了。

她今夜并未如何梳妆,只是在梳了个高髻,并髻发间别了朵桃花,却比涂抹了胭脂更俏丽可人。白皙的脸颊涌出绯色,莹润的水眸赛过珍珠,一身红裙裹住她娇软婀娜的身姿,仿佛秋府海棠迎风而立。

刘母见他成了个二愣子,又喊道:“阿贵!怎还不扶你娘子进去啊?”

刘父在一旁笑着,喜得合不拢嘴:“阿贵这傻小子成了亲,也算了了我们一桩心事啊!能娶到这样标致的媳妇儿,还是阿贵高攀了人家,往后可得好好待她才行。”

刘贵猛地点头:“爹,我一定会对阿枝好的!”

“好了好了,你们爷儿俩别说这些,该办的事办了,早些生个孙子给我们才是正经的。”刘母拈着枚花生粒嚼着,又催着刘贵进屋。

刘贵心里紧张得砰砰跳,伸手扶住了陈枝的肩,揽着她便往房内走去。

陈枝歪倒在大红床上,微微有些醉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耳畔忽然变得如此安静,她心里也猜测是进了房内,可她仍半阖着双目,宁可佯装是醉了,也不愿睁开眼看一看面前的人。

她不想让自己为难,也不想让刘贵为难,只得把自己当个死人才过得去。

况且,刘贵对她没什么不好,事事都依着她,又等了她这么久,连她